作者：Veronica Irwin 来源：unchainedcrypto 翻译：善欧巴，金色财经
特朗普执政九周后，加密货币的枷锁已然被打破。尽管监管规则尚未明确，行业期待的立法也尚未通过，但联邦政府大部分部门似乎已开始为加密货币创造更加友好的环境。
唯一的例外是美国司法部（DOJ）。尽管加密行业的大多数法律问题都属于民事范畴，但少数案件——尤其是针对 Tornado Cash 开发者 Roman Storm 的案件——可能会对 DeFi 产生重大影响。这似乎也是目前加密货币发展与联邦政府之间最显著的冲突之一。
大多数联邦机构对加密货币态度转变，唯独司法部仍持强硬立场
针对隐私技术的政府诉讼正进入关键阶段，价值 900 亿美元的 DeFi 产业未来可能悬而未决。
在特朗普总统领导下，联邦政府对加密货币的态度发生了 180 度转变。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正在接连撤销对加密公司的诉讼，而特朗普的财政部长 Scott Bessent 本月早些时候在白宫的加密峰会上表示，他将“结束对数字资产的监管武器化”。
然而，美国司法部（DOJ）却未走上同样的道路。
相反，该部门仍在继续调查并对加密行业采取执法行动。这一坚持的原因可能在于 SEC 和 CFTC 处理的加密货币问题主要属于民事范畴，而司法部专注于涉及国家安全的犯罪案件，如毒品交易、制裁违规和战争融资。司法部负责的刑事诉讼具有更高的法律风险。
但这种高风险也反过来影响了加密行业。尽管几乎没有人认为应允许不法分子利用加密货币逃避法律责任，但许多行业倡导者认为，司法部的立场威胁到了美国 DeFi 产业的生存，而该产业如今市值已达 900 亿美元。
目前最受行业关注的案件是针对 Tornado Cash 共同创始人、美国公民 Roman Storm 的指控。他被控洗钱、未经许可的资金传输以及违反《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IEEPA），即涉嫌违反美国制裁。
Storm 的支持者认为，如果他被判有罪，开发者可能会因担忧法律风险而放弃开发对 DeFi 发展至关重要的隐私技术。Coin Center、DeFi Education Fund 和 Blockchain Association 等行业倡导组织已公开为 Storm 辩护。
乔治·梅森大学 Antonin Scalia 法学院副教授 J.W. Verret 警告称：“如果没有隐私，比特币和以太坊就没有未来作为支付手段。所有可能威胁加密货币的因素中，其他问题都有解决的路径，唯独这一点仍然悬而未决。”
解析隐私金融
Tornado Cash 是一个自主运行的加密货币混币器，即通过混淆交易来隐藏发送方和接收方身份的服务。它基于以太坊区块链运行，并且是开源的，任何人都可以在无需许可的情况下使用它。事实上，在 Storm 等待审判期间，朝鲜黑客组织 Lazarus 仍在使用 Tornado Cash。
美国财政部在 2022 年对 Tornado Cash 实施制裁时表示，该协议已被用于清洗价值 70 亿美元的虚拟货币，其中包括 Lazarus 组织窃取的 4.55 亿美元。
然而，DeFi 倡导者认为，如果加密行业希望在大规模交易中发挥关键作用，隐私工具至关重要。这是因为加密货币本身并非匿名。尽管区块链交易不会公开交易方的个人身份信息，但它会披露钱包地址之间的交易金额。由于区块链数据不可删除或修改，通过一定的分析手段，往往可以推测出钱包所有者的身份。Storm 及其支持者认为，该工具的目的正是为了提供合理的隐私保护。
Tornado Cash 的法律历程
Roman Storm 和 Tornado Cash 与美国政府的关系错综复杂，近年来，该平台和个人分别面临了不同的指控。
美国财政部海外资产控制办公室（OFAC）于 2022 年 8 月制裁了 Tornado Cash 协议，指控其洗钱超过 70 亿美元，其中包括朝鲜黑客组织 Lazarus 窃取的资金。这一制裁前所未有，因为它针对的是一个不可变的智能合约，而非传统意义上的个人或组织。这引发了关于言论自由的潜在争议（此前联邦法院曾裁定代码是一种言论形式），同时也引出了一个核心法律问题：政府是否可以对一行代码（如加密钱包地址）实施制裁。
然而，2024 年 11 月，美国第五巡回上诉法院驳回了这一制裁。法院裁定，财政部（OFAC 的上级机构）超出了其法定权力，因为它错误地将不可变的平台（如 Tornado Cash）视为“财产”并试图对其施加监管。然而，财政部仍在下级法院继续争取维持这些制裁，并辩称，上诉法院的裁决并未涵盖 Tornado Cash 开发者在基础协议之上构建的更受控制的应用程序。最终，法院需决定是全国范围内废除制裁，还是仅针对诉讼中的相关方作出裁决。
一年后，Roman Storm（已入籍美国的公民）遭到美国司法部（DOJ）起诉，同时，他的俄罗斯籍联合创始人 Roman Semenov 也被 OFAC 制裁。此外，2024 年 5 月，Tornado Cash 的第三位联合创始人 Alexey Pertsev 在荷兰因洗钱罪被判有罪，目前正在上诉。需要注意的是，Storm、Semenov 和 Pertsev 的案件与 Tornado Cash 协议本身的制裁案件是分开的，因为它们涉及不同的法律问题。
Storm 在去年秋天和今年 1 月两次请求法院驳回针对他的指控，最近一次的理由是起诉书中的指控超出了法律的原本适用范围。然而，这些请求均未成功。Storm 计划于 4 月在纽约市接受审判，由纽约南区联邦检察官代表政府起诉他。
撤销指控的可能性
Greenberg Traurig 律所合伙人、前纽约南区联邦检察官 David Miller 表示，Storm 在 1 月未能成功撤销案件，并不意味着他最终会败诉。他指出：“只有在极其狭窄的情况下，才会驳回起诉书中的指控。” 例如，最近围绕纽约市长 Eric Adams 的案件中，有报道称纽约南区联邦检察官办公室的律师受到了施压，以促成某种政治交易。然而，即便在这种情况下，法院尚未撤销案件。
关于撤销针对 Storm 的至少一项指控（即违反制裁）的潜在理由是，针对 Tornado Cash 协议本身的制裁已被驳回。此外，据报道，特朗普政府正在重新评估拜登政府对一些外国政府的制裁政策，其中包括 Storm 的出生国俄罗斯。
虽然特朗普政府的外交政策与 Storm 案件本身无直接关联，但 Verret 认为，这仍是一个积极信号。他表示：“我希望，在政府重新审视拜登的制裁政策，并且法院已经裁定 Tornado Cash 制裁违法的情况下，他们也能重新考虑针对 Tornado Cash 创始人的刑事案件。”
此外，2023 年的 Risley v. Uniswap 案也可能对 Storm 有利。在该案件中，Uniswap 及其部分投资者被指控在去中心化交易所（DEX）上促成诈骗代币交易。但法院裁定，Uniswap 开发者不对第三方如何使用其软件负责。
DeFi Education Fund 执行董事兼首席法律官 Amanda Tuminelli 在接受 Unchained 采访时表示：“这一判决对所有软件开发者，包括 DeFi 技术和基础设施的开发者来说至关重要。软件本身是一种中立工具，开发者需要对其法律责任有明确认知。” 她进一步指出：“这一原则也适用于 Roman Storm 的案件，并且无疑将在下个月的陪审团审判中发挥重要作用。”
特朗普政府的司法部暂未改变对犯罪的立场
然而，如果 Roman Storm 及其支持者希望特朗普政府的司法部（DOJ）对 Tornado Cash 案件采取全新的立场，至少在没有来自白宫的具体指令的情况下，他们可能会失望。
特朗普在上任第一周签署了 《数字资产行政命令》，指示司法部及其他“相关机构”在 30 天内重新审视其对数字资产行业的监管方式。然而，30 天已经过去，DOJ 似乎并未改变其在 Tornado Cash 案件或任何其他涉及加密货币的刑事案件上的立场。
相反，司法部长 Pam Bondi 于 2 月 5 日签署了 14 份备忘录，调整 DOJ 的执法重点，将重心放在跨国犯罪组织上，并降低 DOJ 在她看来“被政治武器化”的案件优先级。Tornado Cash 案件是否属于新的执法优先级仍不清楚。前联邦检察官 David Miller 解释说：“此案涉及国家安全因素，至少根据指控来看。”
司法部尚未对此发表评论。
DeFi 产业的关键时刻
尽管DeFi产业市值已达 900 亿美元，但仍处于初期发展阶段。目前，借贷和交易平台全年无休地在全球范围内流转资金，但大部分活动仍以交易和投机为主。然而，DeFi 行业的愿景远不止于此。
然而，要想实现更大的发展，DeFi 需要值得信赖且可验证的隐私保护，这正是业内人士将 Roman Storm 案件视为关键转折点的原因。Tornado Cash 只是众多加密混币工具之一，其他类似的项目包括 Blender.io、Sinbad.io 和 Samourai Wallet——这些平台也因类似指控正在与 DOJ 进行法律斗争。
目前仍不清楚加密混币器的确切数量或其交易总量，但 Chainalysis 估计 2023 年通过混币工具洗钱的非法交易金额约为 5.043 亿美元。此外，据 Elliptic 报告，上个月 Bybit 交易所被黑客攻击后，被盗资金已经开始通过混币器流转。
但 Tornado Cash 案件的特殊性 使其比其他混币协议更具影响力。Coin Center 高级研究员 Peter Van Valkenburgh 解释道，Tornado Cash 与其他混币平台的关键区别在于它是 一个完全自治的智能合约。
“金融犯罪执法网络（FinCEN）从一开始就明确表示，托管式服务需遵守《银行保密法》（Bank Secrecy Act, BSA）。”
“我们对这一解释并无异议，” Van Valkenburgh 说道，并提及 Sinbad.io 和 Blender.io 的案件。
《银行保密法》（BSA）要求银行及其他金融机构向政府报告用户交易信息，以防止金融犯罪。但 Tornado Cash 是至今唯一一个被制裁的自治、无人控制的智能合约，这使其案件具有开创性意义。
“没有任何人控制或托管这些资金，这正是我们对本案深感担忧的关键原因。”
